沈若寻埋头吃着东西，柔软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晃动着，像个小动物。
迟默自始至终坐在一旁，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贝汀同意了，”安德鲁打破了眼前平静祥和的气氛：“但她有个条件。”
“去记忆之海取她要的东西，这个我知道。”迟默回过神，平静地说。
安德鲁顿了顿，说：“我也有个条件。”
迟默抬起头，看见安德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若寻身上……
“没门，”迟默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必须和我一起，时时刻刻。”
“也不是不行，”贝汀的声音出现在安德鲁身后，她不知去做了什么，嘴唇和脸色都比方才要红润许多，整个人显得更精神了，她摊开手心，上面平躺着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吃了这颗药，我现在就带你去兰特家族的墓园，解药在你回到这里的时候会给你。”
安德鲁捏紧了拳头，阴狠地看着贝汀，却无话可说——想要的越多，受限就越多，他要诅咒彻底消失，也想要沈若寻。
最重要的是，迟默的性命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沈若寻没有任何意见，他拍了拍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不动如山。只是想出去而已，自始至终他都并未和安德鲁达成什么合作，他只是从安德鲁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一些所谓的诅咒和预言。
他越是沉静，安德鲁就越是心慌——他现在有点不确定了，沈若寻是否会真的按照自己所说的一切去行动。
所以他最好是能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迟默对沈若寻来说似乎有点吸引力。
迟默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安德鲁瞥了贝汀一眼，咬牙切齿地接过药，递给了迟默，他在贝汀和迟默二人之间反复看了看，低声叱道：
“你们最好都是守信的人。”
贝汀对他假笑了一下。
迟默正要服下，忽然注意到了沈若寻的眼神——
从醒来到现在，沈若寻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有点担心，但又有点迟疑。
迟默笑了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紧接着，仰头吞下了那颗毒药。
“诶！”沈若寻来不及阻止，迟默喉头滚动，药已吞下。
“你……”
迟默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能再拖了，人命关天。”
圣泽市的死亡人数一定还在上升，铂西和露娜联系不上他可能会做些傻事，无论如何得先去个有信号的地方。
……
“禁地需要有人守着，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安德鲁对沈若寻说。
但他明显是自我感动，沈若寻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迟默和沈若寻跟在贝汀身后，离开山洞后走上了一条隐秘的小路。
“不是说禁地强防御开启后不能离开吗？你是怎么避开的？”亲眼看见贝汀从容地破坏了一处机关之后，迟默忍不住问道。
“你以为禁地的防御设施是谁设计的？”贝汀没有回头，幽幽地说。
沈若寻和迟默几乎是并肩前行，但为了避免突发情况，迟默还是下意识走在了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过往的很多日子里，像这样行走的时候，沈若寻总会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眼角眉梢带着笑，迟默甚至产生了错觉，以为今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沈若寻没有回过头。
如果到最后，他的记忆还是没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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