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乙骨忧太的记忆

6年前，宫城县仙台市。某处疑似中等社区内的儿童公园。

银杏树金黄的叶子飘飘如纸扇子一样落下。孩童们一个接一个地，就像下进火锅里的小鱼丸，欢呼大叫着跳到滑梯上。光滑的铝合金表面反射着温和的阳光。孩子们嬉戏打闹着在草坪上跑过。

你站在滑梯的扶手旁，炫目多彩的光景一时刺痛了你的双眼。你抬起一只手臂遮在眉毛上，眯着眼望向公园边缘的一个目测7、8平方码的小小沙坑。

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并肩跪坐在沙坑一端，女孩穿着海军蓝色的无袖连衣裙，宽大的白色领子上绣了一圈可爱的心型图案；男孩穿着香槟黄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过膝短裤，短发像一只小小的刺猬盘踞在头顶。从这个角度，你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

女孩栗色的长发扫在她单薄的后背上。她直起身，转向专心致志堆着沙堡的男孩，双手手心里捧起了一样东西。

一股奇异的感觉攫住你的心，催促你提起脚步，向沙坑走去。不是过盛的好奇心，而是你明白了自己正在注视着什么。

踏出几步后，你听见了女孩悦耳的声音：“忧太，生日快乐。”

*****

尽管早有预感，那个熟悉的名字依旧让你颤抖了一下。你看见男孩，也就是十岁的乙骨忧太，停下拍打着沙堆的手，抬起头，对他的青梅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哇！”他欢呼着，从女孩手里接过礼物——你此时看清，那是一个午夜蓝色的天鹅绒小盒——把它兴奋地举过头顶。“可以打开来看吗？”

“可以啊。”

“我可以打开吗？”

“我都说可以了！”

两个孩子笑作一团。乙骨忧太期待地掀开了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枚亮闪闪的……

（你知道是什么。在他入学的第一天，乙骨忧太就告诉过你。）

“戒指？”

他的嘴巴嘟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对这种昂贵的首饰没什么兴趣。他把戒指举起来，日光平静地在白金圆环中反复折射，在他的眼角投下一串光晕。镶嵌在戒指上的蓝宝石迸发出一线明亮的光芒。

“这是订婚戒指。”

“‘电昏‘？”

乙骨君，你真的是……你在心里默默吐槽。

女孩抬起手，小拇指头在乙骨忧太拿着戒指的那只手背上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勾住他的小指头。

乙骨忧太似乎呆住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女孩。不远处的银杏树上，一只杜鹃鸟放开歌喉鸣叫起来。两个孩子在脆丽的啁啾声中对视着。

你走到沙坑一侧，如此近的距离，让你能够目睹年幼的乙骨忧太脸上，因为被眼怀笑意的人注视着，而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

“约定了喔。”

生命停留在这一年的女孩——祈本里香微笑着说。

“里香和忧太，长大以后就要结婚。”

*****

你看着他们抱住彼此，一个洋溢着纯粹感情的拥抱。这幅画面如此美好，但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

你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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