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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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谨遵医嘱，披上薄毛衣外套的前提下，夏栀终于获得了下车的自由。

她刚一下车便收获了大大小小或善意或谨慎的目光，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下休息，远处的河边还有无知无畏的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

很是幸运，他们在末日之处成功逃到一个相对偏僻安全的地方，过上了还算安稳的日子。

这个不大的临时车队大概有三十来人，在许茉莉热情洋溢地介绍下，她认识了许茉莉的四个弟弟。

嗯，那是四个孔武有力的青年男子，春末薄衫之下，隐隐透出的力量感不是来自于现代健身房里练出的流畅肌肉线条，而是原始野性充满爆发力的紧实肌肉。

明艳动人的许茉莉站在他们之中，像极了现代版的美女与野兽。

而他们，竟然都是浴光者，环顾一周，这群人里除开他们和赵清许，就只有最角落处一个染黄毛的小哥，和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单身爸爸额间有浴光者的印记。

其他的人显然是看出他们武力值不低，便跟着加入了进来。

眼见着太阳渐渐落入西山，许茉莉终于不再执着地和她套近乎，在她的指挥下，小车队里一半的青壮年组成了一个小队，他们要趁着天黑前去一趟一百公里以外的城镇寻找必备的生活物资，剩余的留下来保护老人孩子。

末日三天后，人们仓皇逃出时所携带的食物显然已经撑不了几天了，这时安全所还有没建立起来，无法实现自给自足的人类迫于无奈只能再次冒险潜入城区。

少了近一小半人后的河边小树林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夏栀听到了三月的风声，以及河岸边女人们小声地交谈声，小孩们玩累了已经钻进帐篷里休息去了，剩下的人们则在安静地准备起了晚饭，等待着归家的人。

等她再次上车时赵清许正睡地沉，哪怕她凑他那人面前，带动的陌生气息也没有惊醒这人。

夏栀的视线细细地扫过这张脸，这人浓密纤长的睫毛安安静静地搭拉在眼睑下方，拉出一小块青色的阴影，大概是这几天照顾昏迷地她真的很累吧。

她喜欢赵清许熟睡的样子，不似清醒时高山峻岭，给人疏离感，现在的他，像春天里含苞的玫瑰，可以任君采撷。

那人身上特有的森竹冷香混合着鼻尖喷出的温热气息，在这个方寸之地变成了一把小钩子。

终于，窗外惊叶落，车内有鼻息重叠，无人知晓处有人偷尝了春天里最后的青果。

不想过早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觊觎之心，她只是浅尝辄止，似春风拂面，带着隐匿的悸动。

只是心跳背叛了它的主人，在这不大的密闭空间里，有几近清晰可闻的鼓声响起。

等赵清许醒来时，天色已完全黑了。

车外夏栀支着腿半依在车旁，她正抬头看着天上初初展露光华的星星。

“天冷，披上这个”

夏栀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带着些沙哑的低沉声音，原来是他醒了。

醒来的人将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床薄毛毯从半开的车窗递了出去。

夏栀回头看了他一眼，乖顺地接过那毛毯披在身上，那毯子上仍然残留着那人身上的味道，像是真的觉得晚间林风有些冷了，她用毯子裹紧了自己。

“夏栀，你能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车里的人不动声色的问道，隔着半扇窗，夏栀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只是心脏被人隔空轻捏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隐瞒了太多秘密，又露出了太多马脚，委实引人怀疑，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背负着这么多秘密，而他第一个想知道的却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一个。

“一点小伤，自己不小心弄的”夏栀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带着些颤音的尾声还是泄漏了主人真实的情绪。

那些伤疤吗？有异物者的杰作，但更多的，来自末日后那些对她垂涎欲滴但求而不得的败类。

她又在撒谎了，夏栀知道这么拙劣的谎言赵清许不可能看不透，只是抱歉，那些过往她一个字都不能说，也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嘭的一声，车门被人打开了，身高腿长的男人带着些夏栀陌生的压迫感，俯平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