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三日,雪没停下来。
村里人都说往年没见着这么大的雪。山下积雪封道,住在山上的人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山。山中人家若是没早做防备,多半会冻死家中,实在是流年不利。
层层叠叠的白压在枝头,盖住原本翠绿的枝叶。其中一枝被雪水压完了,簌簌地落到那少女的肩头,留下一朵暗色红花。
月上树梢,四喜站在衙门正门口,黛青色衣裳直挺板正,像极了一枝挺拔松。
为方鑫一事,她傍晚时分料理好母亲的吃穿用药,便在门前站着。
今日已是第三日。
女儿家为一个入狱男人的事抛头露面终归落人口实。秋娘也觉着方鑫与她两家的关系没亲近到这个地步,帮着照料梅娘和永贵已是尽上了义务,连着劝了四喜几次,耐不住她性子倔。
月色被白雪映得更明,赤红色大门两面打开,四喜眼神紧紧追随着出门的那人,上前唤道:“何官爷,请留步。”
对方不消抬头也知是她,扭头就疾步离开,约莫是不想在她身上多费精力。
“官爷。”
今日四喜也耐不住了,紧着两步直挺挺立到他跟前,出声阻拦道,“何官爷,我日日在这儿堵着,您心里也不舒畅。讲到底,我不过一介平民,又是个女儿家,不值得您这般费心几次三番地避着。方大哥犯了事,但凡事都有回还余地……”
何柳一反先前,面色铁青,两撇胡须威严地扬起,正色反问:“你既知他犯了什么事,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哪里需你一个女儿家替他讲话?”
四喜不退不让,恭敬行上了一礼:“官爷,我只求一答复,此事何日开审?方鑫大哥他情况如何?”
何柳阻住了她躬身之姿,压低声线示意道:“我且问你,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添麻烦的?”
“民女愚钝,还请您指点。”
四喜一双纯然的眼睛迎上了他的试探之意,摆出一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叫人不好拒绝。
“方鑫罪孽深重,自然凶多吉少,而今还固执己见,对她,对你我只有坏处。”何柳见躲不过这丫头的纠缠,叹了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这丫头不是个没心眼的。所谓旁观者清,她要是将这利害看清楚了,说不定多加利用,能叫她诱着方鑫服软。
思及此处,何柳假退一步道:“我知你聪慧,也同他有些交情,或许这能帮上我也未可知,便跟我一道来吧。”
两人同去了一处酒肆。四喜从没去过这等地方,自然是何柳带的路。
酒肆不大,陈设普通,胜在规整且与衙门距离不远。何柳是熟客,被小二迎进一窄小单间内落座。
屋内设有炭盆二个,比屋外暖和许多,何柳解开罩身皮袄的衣襟,见四喜没露出什么异色,又将长靴脱去了:“你叫四喜,是吗?你讲话直接不扭捏,行事也有几分胆气,我上回便觉与你投缘。我长话多说,方鑫的事你知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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