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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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雁沉吟道：“天山有两条路，第一条出嘉峪关，入哈密，经过通化、伊犁、阿尔泰山，这条是天山北路，第二条也是出嘉峪关，过高原，走西域、楼兰、莎车、沿疏勒走，这条是天山南路。”

顾非烟点头道：“天山北路通东罗马帝国，天山南路通波斯湾，塔里木盆地的南路通印度河流域。其实走海上丝绸之路更安全，下南洋群岛，再从阿拉伯海，最后到波斯湾。不过我宁愿走天山，我实在受不了船上的日子。”

姬冰雁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这辈子只陪两个人去过沙漠深处，第二次还是这两个人，他肯定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人很多钱，这辈子才得给他们当苦力。

顾非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特别细长的竹管，两头都被薄膜堵上了，猛吹就能吹破，她自己说是万一遇到龙卷风被埋了，还可以拿来呼吸用。胡铁花连连骂她乌鸦嘴，楚留香却夸她聪明。

姬冰雁本来也以为她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千金大小姐，如果不是楚留香坚持，他本来不愿意带着个累赘。但他见到她取出了脚垫和坐垫，先是配合骆驼前倾，又是后仰，再弯下腰，稳稳地抓住的鞍部的熟练模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非烟换了一身白色的布衣，带着轻纱的头巾、面纱、套袖，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又搞了个空心只有帽檐的帽子，她自己弄了个四叶的风扇，挂在了骆驼上头，不过必须手动拽绳子才能带动杠杆转几下。

此时此刻她手中拿着两个登山杖，但凡遇到低陷之处，时不时地探探会不会深陷进去。姬冰雁真怀疑她是在沙漠之中长大的，他在她这个年纪，若是能准备的如此周全，也不至于一头撞到沙漠差点被晒死。等楚留香和胡铁花甚至他自己，都渴得不行的时候，她偶尔才喝一小口水，含在口中再缓缓地咽下去。

顾非烟的意志很坚强，楚留香恍惚记起来她好像就哭过一次，就是那次还是因为她意识不大清醒，那蛊虫在她全身乱窜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出来。她安静不说话的时候，眼神空洞而无神，就像个真的死人那般。

她自从爬上骆驼就没再说过一句话，除了水和干粮之外，她还准备了点仙人掌和一大堆药品，姬冰雁忍不住夸她有远见，不像那两个懒鬼和酒鬼，只准备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和美酒。胡铁花又开始咧咧，他被晒得不行，总是在眼馋她那个小风扇。

姬冰雁被他烦得不行，只得开口说道：“前方三十里地就会有绿洲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胡铁花大叫道：“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顾非烟这才低声轻笑道：“还有那么遥远，你若是看得见，那就是海市蜃楼了。”

这次出门，胡铁花又发现顾非烟一个毛病，她不喝生水，非说生水不干净，喝了容易拉肚子得瘟疫。最好笑的是姬冰雁沉思了一会儿，居然说她说的很有道理，他和楚留香喝了二十多年的生水，也没拉过什么肚子。石陀或者说皇甫高还挺喜欢她的，但胡铁花觉得他是喜欢她送他的那两根探路的破棍子，顾非烟只管它们叫洛阳铲。

旁人看到水源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的嗓子冒烟了，她却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似的，那种旺盛的精力和孩子般单纯的快乐，叫人看了都觉得很开心。姬冰雁长叹一声道：“老臭虫，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栽在这个姑娘身上了。”

胡铁花道：“朋友妻不可欺啊！”

姬冰雁踢了他一脚道：“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怜悯楚留香。”

胡铁花撇撇嘴道：“你怜悯人家，人家可不领情，人家甘之如饴呢。”

他看了看楚留香的笑容，怒其不争地说道：“我看她就是给你下点毒药，你肯定也高高兴兴地就喝了。”

“嘿啊！”

顾非烟往他们身上丢了三个果子，大笑道：“别打蔫了，三个和尚，快去抢水喝啊！”

她眼珠转了转道：“我有个问题，你们见过极乐之星么？”

楚留香点了点头，推了推胡铁花，胡铁花哼哼唧唧地扔给她一块宝石，顾非烟好奇道：“这不就是莫桑石么？这个不太值钱啊！”

胡铁花气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看这光华，你居然说它不值钱，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他说着就要去抢回来，顾非烟道：“就是因为这种七色火彩太花哨了，所以它比钻石廉价。我们天上这种石头，一般是做戒指的，差不多一百文一个吧。”

胡铁花道：“那你还给我。”

顾非烟笑道：“这种金刚石在我们那里，是向姑娘求婚用的，要八心八箭的切割才最美丽。这么大的鸽子蛋，放在你手上也是浪费，等我找个人切好了，镶成戒指，你看上哪个姑娘，就去戴在她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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