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逃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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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波推开了“课堂”的门，坐到了后面那一排板凳上。“帅哥，你眼睛再乱瞟一下，眼睛就给你挖出来！”站在黑板前面的马涛又摆出了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大声地对那个“帅哥”呵斥道。坐在众人中间的“帅哥”急忙将头扭过来，茫然地看着黑板。黑板前王聪铭依然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地在那里讲着传销课。看到了这些，陈波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彻底厌倦了这样无聊至极的生活，与其继续待在这里浪费青春和光阴，还不如早点儿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陈波现在有点儿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和洪荣荣说的那番话的后果是什么？他们真的会把自己放走吗？

“陈老板献爱心！”洪荣荣打开了房门，说道。听到了洪荣荣的话，陈波立刻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出去以后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难道这些人会好心把自己放走吗？陈波迟疑了一下，跟着洪荣荣走出了“课堂”。

“进去吧，大领导在女寝等着你呐。”洪荣荣拍了拍陈波的肩膀，笑着对陈波说道。“嗯，好。”陈波忐忑不安地推开了“女寝”的门，他看到“大领导”朱聪正躺在女寝的那个床上，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尊敬的大领导早上好辛苦！”陈波点着头，哈着腰，对朱聪说道。“把门关上，坐这。”朱聪拍了拍床沿，笑着对陈波说道。陈波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坐到了床边。

“怎么，波波，听说你有情绪啊？”朱聪笑眯眯地说道。在陈波看来，眼前的这个朱聪笑起来是这么的阳光，就像是一个大男孩儿，陈波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死心塌地地干传销，还干到了这么一个“位置”。陈波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那些“帅哥”下手那么重，现在这个笑的很阳光的他简直和之前收拾“帅哥”的时候判若两人。

陈波大着胆子，坦然地对朱聪说道：“大领导，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干这个行业，我也不希望我自己能挣多少钱，我就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自己的良心能过的去。”“嗯，这样啊。”朱聪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今天看见我收拾那个帅哥的时候有点儿狠，下手有点儿重啊？”“嗯，是，我觉得他只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他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为什么要那么打他？”陈波愤愤不平地说道。“哦，这样啊。”朱聪宽容地笑了笑，说道，“我那样打他呐，是为了他好。”“为了他好？”陈波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打一个人还说是为了他好？

“对，我打他是为了他好。”朱聪正色道，“你就想想你刚来的时候吧，闹得多厉害，有的人来到这里，一想，完了，掉传销窝里了，这辈子毁了，他就可劲儿的闹，还有想不开的去伤害别人或者去伤害自己，你想，他要是直接跳楼，死在这里，他家里人该有多伤心？我把他收拾的老实了，他老实了，好好考察行业，既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伤害自己，你说我收拾他是不是为了他好？”“嗯，好吧。”面对朱聪说的这套理论，陈波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陈波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争取一下，毕竟自己不是真心想在这里待着的，于是陈波对朱聪说道：“大领导，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这里，我也没那么大的心，想要挣多少多少钱，在这里待着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提心吊胆的。”“哎，如果你想想你父母为你付出的你就不觉得那么难了。”朱聪语重心长地对陈波说道，“说实话，你投的套数也不少了，你投了这么多钱，就不想看看这里到底能回报给你什么？一块石头砸到水里还能溅出一大摊水花呐，你就想着你这几万块钱砸到水里连个小水花都看不到？”

听了朱聪的话，陈波确实觉得有点儿不甘心，毕竟那是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年攒下的积蓄。朱聪看陈波低头不语，继续对陈波说道：“要是我是你的话，我会看看我投的这个钱到底能回馈给我什么东西。你先在这里待一个月的时间看看，一个月以后，如果你还想走，我保证不会拦着你，而且我会亲自把你送到火车站。”陈波看着朱聪真诚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先看看吧。”“嗯，好。”朱聪笑着说道，“我保证等你看到现实以后，肯定赶你你都不会走的。”“但愿吧。”陈波苦笑着说道。

“其实，有些现实你已经看到了。”朱聪对陈波说道，“程总，她是给你一个寝室的，她包装的那天是我送她出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电话就直接打了一个车把她送到酒店了。我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就是她给我开门把我搞进来的，当时我都想掐死她。”朱聪说着，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似乎他还很回味以前的那种生活。“那她应该挺快上去的吧？”陈波看着朱聪，好奇地问道。“嗯，快两年了吧，女孩子都上去的快，她们是国宝。”朱聪躺在床上，说道。“为什么国宝快呐？”陈波问道。“国宝有他们特有的优势，我见过一个最快的，就用了9个月就上去了，她每个月最少能搞来3个市场。”朱聪漫不经心地说道。“3个？”陈波明白，他们嘴里所说的“市场”其实就是活生生的人，也就是拉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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