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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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陆兆雪在谢佑桓面前说的自然都是胡扯的，毕竟这话陆蒙雨也不知道答案，因为爹从没说过。

陆家自古流传的版本，说的是先祖在太祖面前立誓忠君，那个时候，“君”和“谢”还是一个意思。

可如今不是一个意思了。

“……妹妹问这做什么？”陆蒙雨拧起眉，在火烛的照映下，他的面色有几分郑重，“谢家也没什么人了。”

“若是有呢？”陆兆雪问，“若是谢家还有人，还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到时候，不管咱们家想不想，都会被卷进去。”

陆家有兵，无论谁造反都无法置身事外，陆蒙雨知道这点。

他一时想得很深，想爹会怎么做，大哥会怎么做，选择哪方对陆家有利，又是不是符合道义……半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绕了进去，说：“可谢家就是没人了，当今怎么会允许谢家人活着？”

在这点上，不必很了解殷维就能知道。天命帝登基后仅仅装了半年，就按捺不住开始对谢家人痛下杀手，也不知是不是作孽多了，反正做了三年皇帝就仙逝；天顺帝比他爹好一些，但也就一些，而且最主要的是谢氏如今只剩几位弱女子还活在世上，而殷维是不杀女人的。

在他那里，女人是物件，是用来把玩鉴赏的，杀来杀去，太过不雅。

“你是不是答不上来？”陆兆雪问。

陆蒙雨被妹妹揭穿，有些恼怒，屈指敲在她脑门上：“深更半夜，拿你哥哥消遣？何必问这种不可能的问题，再说就算事情当真如此，也得看爹和大哥怎么选……”

“我就是问你，”陆兆雪打断他，“不考虑家里的话，你选哪个？”

“那我当然选那个‘谢’字，谢家人不一定好，殷家人一定不好，这还要问？”陆蒙雨甚至还多想了一点，“如果非要选，我甚至想选‘仁义’二字，世道本就内忧外患，如今这天气，若是有人起事……当然选对百姓好的。”

陆兆雪眼睛弯起来：“好，我知道了。”

陆蒙雨只当她是寻开心，叮嘱了她几句“切莫出去胡说”，就披着衣服回房了。

陆兆雪一连往城外施了三天的粥，随后功成身退。第四日清晨，卫相府上来了个小丫鬟，说是奉命来借亲卫，陆兆雪点了两个亲卫给她，跟她说明了些情况，就打发人出去了。

霜居察言观色，问道：“小姐，您是不放心？”

“昨天到后来，粥不够，临时去铺子里拉了米粮回府加煮。”陆兆雪说，“流民变多了。”

她想了想说，“去安排车，我出门一趟。”

三泉街在京城东南方向，离定北侯府很远。这一片附近都是平民百姓在住，好在陆兆雪出门常用的大车外观不太起眼，可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是这一片很显眼的存在了。

“早知道，我该换身粗布衣服，如今都不好下车。”陆兆雪有些头疼，吩咐霜居，“你先下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在围观。”

“是，小姐。”

霜居从车门钻了出去，过了会儿回来，隔着车门说：“有两个好事的闲汉，一直在探头探脑，已经让大昌驱赶走了。”

“这叫什么事儿。”陆兆雪一边下车一边叹气，“还不如夜里出门，高来高去地省心。”

霜居笑道：“那怕是要吓着人家。”

陆兆雪也是这样想，所以她选择了白天出门，只是没想到这边如此……民风淳朴，若是靠近皇宫那一带，百姓看到权贵大车，是绝不会围观的，能省去不少事。

她带着霜居一同走进店里，霜居早得了吩咐，此时朗声说：“有人吗？我家祭祀，需要买些香烛——”

这是处民居改成的店铺，狭窄的堂屋内堆满了纸钱香烛，上方还挂着不少巨大的花圈，店内一股子死寂的味道。

时人信奉天地神明，陆兆雪还好，霜居却是看得心里打鼓，小声嘀咕：“小姐，你确定是这儿吗？”

“嗯。”陆兆雪心道，谢佑桓又没有必要骗她。

就在这时，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人，伴随着一个清亮的声音：“是陆三姑娘吗？”

那是个年轻女子，穿一身京城百姓最常穿的青色布衣，头发没有梳成时兴的发髻，而是不伦不类地在脑后挽了个髻，插了根素色木簪。

她全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遗世出尘之气，像是方外之人，倒叫这堂屋都跟着明亮起来。

“风姑娘？”陆兆雪开口问。

风宛若笑起来：“不错，是我。陆姑娘进来吧。”

她那卖货的堂屋后面，屋子倒是宽敞许多，墙上挂着八卦图，桌上有罗盘，令人在意的是窗口，架了个一头宽一头窄的木筒，上面还有些晶莹发亮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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