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杏苏散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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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堂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轻颤，苏叶裹着霜色披风立于庭中，手中《温病条辨》残卷正翻至"燥伤本脏，头微痛，恶寒无汗"句。忽见枯荷上白露凝成六棱冰晶，她眉心微蹙："《素问·气交变大论》'岁金太过，燥气流行'，今秋燥邪竟较往岁早至半月。"

药童捧着染有墨渍的诊籍疾奔而来："东街刘氏学堂十数蒙童病咳，症皆相似！"苏叶展卷细观：

《杏林堂诊籍·庚子年八月初九》

赵童，九岁，体质瘦弱。三日前晨读时突感恶寒，头项强痛，咳嗽声重如叩瓮。现症：鼻塞流清涕，痰白而稀，咳甚则胸痛，口微渴而不欲饮。查：舌淡红苔薄白而燥，脉浮紧略数。前医用桑菊饮未效，反增咽痒。

前胡以银刀轻刮患儿指甲："《形色外诊简摩》载'爪甲泛青主寒客肺络'，此童甲床青白相间。"他忽嗅患儿衣襟，"《医宗金鉴》云'凉燥之气，其味腥'，此童衣有鱼腥草气，乃燥邪挟寒之兆。"

杏仁执起患儿手腕，三指搭在太渊穴："《脉经》谓'浮紧为寒，数则为燥'，此脉浮紧而数，恰应吴瑭'凉燥脉象浮紧'之说。"她翻开患儿眼睑，"白睛青黯如笼寒雾，此《目经大成》'寒燥伤肺'之征。"

苏叶解下绣有紫苏纹的披风："《温病条辨》明示'秋燥之气，轻则为燥，重则为寒'。"她指向庭中银杏，"观此树叶缘焦枯而叶脉青绿，正合'外燥内寒'之象。"

桔梗捧出《临证指南医案》："叶桂治马姓秋燥案，初用辛凉未效，后改辛温润燥方愈。"他轻叩书页间夹着的干枯紫苏叶，"此童误服桑菊饮，乃未辨凉燥与温燥之别。"

枳壳摩挲腰间药囊："《本草思辨录》谓'凉燥束表，肺气壅遏'，当开宣并行。"他忽掰开患儿手掌，"鱼际穴青紫如冻疮，此《针灸甲乙经》'肺经受寒'之候。"

半夏将姜汁滴入药臼："《本草备要》云'燥邪挟饮，非辛不开'，此童痰稀而多泡沫..."她以银针挑破痰液，"《诸病源候论》谓'寒痰如蟹沫'，当用姜制半夏温化。"

庭中古井水面突降三寸，井壁青苔干裂卷曲。茯苓捧起井水："《本草乘雅半偈》谓'井华水禀秋金之气'，今水枯如此，正应肺燥津伤。"

陈皮拾起飘落的银杏叶："叶脉如肺络，今焦枯处恰在手太阴经循行之位。"他将三十年陈化橘红置于叶上，"当以陈久者缓其辛烈。"

苏叶挥毫落墨：

治法：轻宣温润，化痰止咳

方义：辛开苦降，润燥相济

君药：苏叶三钱（辛温解表）

臣药：杏仁四钱（润肺止咳）

佐药：前胡二钱、桔梗二钱、枳壳二钱

使药：甘草一钱五分、生姜三片、大枣三枚

杏仁轻点"痰稀"二字："当加茯苓三钱健脾渗湿，防生痰之源。"

前胡忽见患儿耳后隐现红疹："《幼科要略》载'燥邪内陷，疹隐未透'，若三日内疹现..."

苏叶添注方笺："届时减苏叶至二钱，加牛蒡子三钱。"

此刻，药圃中薄荷无风自动，暗合"凉燥化热"之变机。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苏叶将经霜紫苏叶铺陈于琉璃案上，叶脉间凝着细密冰晶："《雷公炮炙论》载'霜苏色紫性温，得秋金肃降之气'，当取叶背纹如龟甲者入药。"她轻捻叶柄，辛香之气盈室。

杏仁捧出铜制药臼，白玉杵捣击声清脆如磬："《神农本草经》谓我'主咳逆上气'，然此童痰阻胸膈..."她将杏仁分心木投入炭炉，"需去皮尖以减苦泄之性，存润肺平喘之功。"

苏叶展开《温病条辨》手抄卷："吴瑭原方以我三、杏仁三为君臣，然此童脉浮紧而数..."她以朱笔勾画，"当增杏仁至四钱，合《医宗金鉴》'润燥须佐肃降'之训。"

桔梗负手立于《本草纲目》前："时珍公言我'开提气血，载药上行'，当用庐州道地者二钱。"他忽执银刀剖开桔梗根，"观此断面菊花心纹，方为真品。"

前胡冷笑："《本草备要》谓我'降气祛痰，功近白前'，然此童表邪未解..."他掀开患儿衣襟，"项背拘急如弓弦，当遵《伤寒论》葛根汤法，增解肌之力！"

苏叶银针点刺风池穴："《针灸大成》云'项强刺风池'，然凉燥非伤寒..."她收针入囊，"仍当以辛温润燥为主，前胡二钱足矣。"

枳壳振袖展《药品化义》："黄宫绣谓我'破至高之气，除胸膈痰癖'，然此童痰稀而多..."他忽嗅患儿痰液，"《诸病源候论》'寒痰如蟹沫'，当减我至一钱，防破气伤正。"

陈皮摩挲腰间三十年陈化橘红："《雷公炮制药性解》载'陈久者烈气消'，我需与茯苓相须。"他将橘络投入茶盏，"此童咳引胸痛，当留橘络通络。"

半夏捧出姜汁浸制的半夏片："《本草纲目》谓'半夏得姜制，功擅燥湿化痰'，然此证津伤..."杏仁急阻："当减半夏至八分，仿《医学心悟》贝母瓜蒌散法。"

生姜拍碎老姜块，汁液溅入青铜药秤："仲景桂枝汤法，当遵'去皮辛散'。"大枣剖开金丝枣："《长沙药解》谓我'补太阴之精，化阳明之气'，需留核以存温性。"

甘草调和诸药，蜜炙香气氤氲："《本草汇言》谓我'调和诸药，其性和平'，然此童口微渴..."他减量至一钱五分，"防甘壅助燥。"

苏叶将紫苏叶悬于药罐之上："《温病条辨》'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我需待药成前一刻后下。"辛香随蒸气升腾，在罐口凝成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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