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残烛照墨痕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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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麓词心录·岁末烛影摇红》

第一百七十七章：残烛照墨痕

腊月廿八的风裹着细雪，掠过云麓巷口的老梅树。煜明蹲在祖屋旧柜前，第三遍用软布拭去《云麓词心录》扉页的霉斑。宣纸泛黄处，祖父苍劲的题跋"岁寒守心，墨暖流年"赫然在目，恍惚间与记忆中父亲掌灯批注的背影重叠。

"阿明，把"守静斋"那管狼毫找出来。"母亲在厨房唤他的声音混着炖肉香飘来，煜明指尖一顿，触到夹层里半张残笺——是父亲四十岁生辰时写的《烛影摇红》，"旧岁将阑，素笺难寄鸿踪远"几字被水渍晕开，像极了那年元宵夜他打翻茶盏的模样。

铜火盆噼啪爆着火星，母亲往他手里塞了暖炉："你爸生前最惦记这屋子的年味儿。"煜明望着堂前褪色的《松梅岁朝图》，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握着他的手在红笺上写"福"字，狼毫饱蘸的朱砂滴在青石板，竟开出小朵小朵的梅。

第二章：红联映春靥

除夕清晨，云麓巷的青石板还凝着薄霜，煜明已在院角支起紫毫笔架。母亲捧着新裁的洒金红纸过来，鬓角霜雪比去年又重了些："你爸说过，春联要"上看平仄落，下见草木生"。"她指腹摩挲着纸边，"这纸还是你祖父当年从徽州带回来的澄心堂纸。"

狼毫落下时，墨香混着邻家蒸年糕的甜香漫开。"笑意挣脱疲惫的枷锁"——煜明笔尖一顿，忽然明白父亲手稿里这句批注的深意。那年他高考失利，父亲带他去后山看惊蛰的泉水，"你看这溪涧，绕过石头才会有叮咚声。"老人折下枝带苞的迎春，"诗词里的平仄，就像人生的弯，转过去才见柳暗花明。"

巷口传来孩童追逐声，几个小姑娘举着桃花枝跑过，鬓间红绒花颤巍巍的。煜明想起昨夜整理父亲遗物，在《云麓词心录》里发现的桃花笺——那是母亲年轻时写的《鹧鸪天》，"桃靥初匀试薄妆，青衫公子踏春阳"，墨色里还夹着片干枯的桃花瓣，像夹着一段永不褪色的时光。

第三章：福字印心窗

午后贴春联时，母亲忽然指着门楣轻笑："你爸当年贴"门庭朱红溢吉祥"，偏要站在梯子上晃悠，说这样福气才能"居高临下"。"煜明扶着竹梯抬头，见母亲眼里映着新联的金粉，忽然想起父亲住院那月，老人攥着他的手在掌心画"福"："阿明，福字要左偏旁带点弯，像人累了能靠的肩膀。"

暮色浸染时，堂屋亮起烛台。煜明翻开《云麓词心录》最新页，笔尖悬在"福字贴在门扉，也贴在每个人的梦土"上方。窗外爆竹声渐起，母亲端来桂圆红枣茶，瓷杯外壁凝着水珠："你祖父说过，真正的福啊，是一家人围炉夜话时，茶碗碰着碟子响。"

烛火忽明忽暗，恍惚看见年少的自己趴在父亲膝头，看老人用狼毫在宣纸上圈点：""愿所有的期许都在时光里生长"，你瞧这"生"字，三横一竖像不像破土的苗？"此刻案头的水仙正抽出新箭，煜明忽然懂得，诗词里的平仄原是生命的节拍，而亲情正是那贯穿始终的韵脚。

第四章：新火照流年

年夜饭蒸腾的热气里，表弟举着手机要拍全家福："舅舅的《云麓词心录》该出电子版啦！"母亲夹了块红烧肉放进煜明碗里："你爸要是知道你把诗词课开到社区了，准得夸"青出于蓝"。"窗外烟花炸开的刹那，烛影在《松梅岁朝图》上晃出涟漪，恍若祖父在天之灵正透过时光微笑。

子夜守岁时，煜明独自坐在廊下。雪停了，巷口的老梅开了第一朵花。他摸出父亲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祖父的字迹："词心似烛，照破长夜"。怀表滴答声里，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追着父亲跑过雪地，看见母亲在烛前补缀书页，看见无数个岁末的烛火在记忆里明明灭灭，却始终有一束光，从祖父到父亲，再到自己，像永不熄灭的薪火。

翻开新的笺纸，狼毫饱蘸朱砂。"旧年似烛尽，新岁如门开"——笔锋流转间，忽然明白《云麓词心录》里藏着的，从来不是单纯的诗词赏析，而是三代人在平仄里种出的春天：是祖父在战乱中护着词稿逃亡的脚步，是父亲在牛棚里用树枝划地写诗的星光，是自己在社区课堂上看见孩子们眼睛发亮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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