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因果天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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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卓音和锦觅被救回了魔界，锦觅因为在危急时刻得了卓音一瓣真身相救，很快就苏醒了过来，那神仙草真身本就有能起死回生，延年续命的奇效，锦觅醒后不仅仙体无损，体内的余毒更是全然清除，只修养了几日便恢复如常。

然而卓音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自从被润救出无尽荒原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天帝当时抱着卓音即刻去了上清境求玄灵斗姆元君相救，而斗姆元君早就算到这是卓音此生必经的劫数之一，她看着着急忙慌的天帝，语气依旧淡淡的，说卓音是耗费过多灵力修为又折了一瓣真身，累得睡着了。天帝听后，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心里那块大石才终于落下，可又关切地询问会睡多久，元君却摇头，只道一切皆是天意。

后来，天帝把她抱回了抚仙宫，竭尽所能照顾她，除却必要的公事之外，几乎都留在卓音榻前，又让那太上老君把所有补气固元，有益恢复体力的丹药都拿过来，恨不得全部给卓音服下，还是老君生生拦住了心焦的天帝，力劝他不可疾病乱投医，天帝这才回过神来，发觉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了，于是又改成给她渡灵力，希望她能早日醒来。

可卓音这一睡就睡了近一月有余，在这期间，旭凤和锦觅带着棠越来看了她许多次，锦觅知道她的命是卓音的一瓣真身所救，既感激又感动，加上之前救棠樾救众芳主，这许多恩情叠加令她觉得大恩恐怕无以为报，只盼她能早日醒来，到时定要与她义结金兰才行。棠越从大伯那里拿回了他那串小花苞手链，日日对着手链祝祷，希望师尊快些醒来，仿佛那手链可以与卓音连通心意一般。

白羽是卓音回天界的第二日就得到消息的，当下从翼渺州赶来，才数日未见，如今却看到师姐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脸上苍白虚弱的样子，马上拽起一旁的润，早把那君臣之道抛诸脑后，只想好好教训他，是他没把卓音保护好，食了当日护她万世安宁之言，润本就十分自责，被他这番质问，并无反驳，甘愿做这出气筒。

而那日妖魔之事被众人认定与灭灵箭一事必有联系，旭凤和鎏英发誓必要追查到底，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可蹊跷的是，他们迟迟都没有什么发现。

当时旭凤一掌击中鬼逻化身的青绿幽魂之时，其实并未完全打散他的魂魄，冥魂本就耐命，更何况他转生魔界的时候曾经承受过十八层地狱的诛心之火，更加不容易魂散，他趁着旭凤和润着急救人的时候，用最后一点灵力化成了一只青色爬虫，悄然隐藏在锦觅发丝之内，跟着他们回到了魔界，可是他要再度恢复真身也起码需要半载时光，而暗灵与黑灵当时又被卓音撕碎，一时间没了帮手，鬼逻只能吃下这个闷亏老老实实先爬回自己的老巢再说。

大概是在卓音睡了一个月之时，她实际上就慢慢恢复了元神，只是身体还是十分疲乏，因而一直没有力气睁眼醒来，可是意识迷迷糊糊确是有的，她时常听到好多人的声音，有孩子在她耳边稚嫩的讲故事的声音，也有女子担忧却轻柔的细语，更有如白羽一般时不时聒噪却清亮的嗓音，除此之外，她还听到有一个温润清朗的男声，只不过这个声音每次说话都很简短，她想听多几句都难，这时她便会不自觉微微皱一下眉，像是表达不满一样，可是每次这样的时候，她都会在下一刻感受到有人轻轻舒展过她的眉头，那来自指尖凉凉的触感像是抚过了她的心尖。

然后便是另一件让她疑惑的事情，就是每隔几日的上午，在那个温润清朗的声音离开之后，正当她感觉周围一片安静之时，就会有另一个清冷熟悉的男声出现，他似乎刻意避开了所有热闹的时刻，只在寂静无声之时前来，默默为她渡了许多灵力，但是那股灵力与温润之声的主人渡给她的不一样，虽然都是凉凉的水灵，可是一个是沁人心脾，一个是温润如。

这天，清冷之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言语间声音主人似乎带着几分愧疚:“阿音，是我不好，没想到最后让你受到了伤害。阿音，我一定会尽快成为那个能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的人。”

后半句里，他的声音低沉又坚定，可卓音迷蒙的意识里并不明白也不知道他是谁，她努力想从模糊之中分辨出什么，下一刻却被那源源不断渡到她体内的灵力给打断了。

等到渡完灵力，许是听见外面有人正朝殿内走来，他略显匆忙的握了握卓音的手，与她不舍地告别：“阿音，你要快些醒来。”

话音落下，那人就悄悄消失了。

这时候，有人缓缓走进了寝殿，一步一步彷佛带着许多心事一般，最后有些怅然地坐在了卓音榻前，这是刚刚从魔界回来的天帝，他日复一日这样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依旧沉睡的样子，他发现自己甚是想念那个能与他谈古论今，相互谋划的卓音，她总是心思□□，话音如蜻蜓点水，却时常能在他沉寂千年的心上触起缕缕涟漪。

润瞥见卓音那管墨绿笛，还是那日在魔界荒原之中替她拾起的，如今也没有等到主人把它收回去，它躺在主人的枕畔，一如她那般安静。润想到原本那上面曾经有一串小花苞坠饰，就像她的双眼一样灵动夺目，也彷佛那日花苞的垂危颤抖还隐隐传到他的心间。

只见润取下了自己右手那串人鱼泪，略施仙法，便摘下了其中一颗淡蓝透彻的珠子，幻化成了一枚珠坠，系上了那柄稀世笛，像是寓意自己能长长久久陪伴这个带着几分嚣张却明亮夺目的女子。

他把那笛放回了卓音的枕侧，轻轻地对她说道：“那日你只顾着说锦觅还活着，让我放心，可是，你却倒下了，让我如何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