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昭纯殿。
贤妃惬意地卧在贵妃塌上,听着桂英对今日永安宫发生的一切津津乐道。
“说到底,还是娘娘您心中有数,要不然还真要被陈皇后当枪使了。”
贤妃晃荡着手中一支红宝石的珠钗,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桂英,你瞧这支珠钗,华美异常,不知引得后宫多少妃嫔眼红嫉妒。可过不了三年,这支珠钗再昂贵也落伍了。而这偌大的永寿宫还需要不知多少根这样的珠钗点缀呢。”
桂英笑了笑:“娘娘,您如今贵为四妃,膝下又育有皇子,何愁荣华富贵呢?”
贤妃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是,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本宫要先是二皇子的生母,再是永寿宫的贤妃,这荣华富贵才能享之不尽。”
桂英忙颔首称是,贤妃笑着把珠钗递给一旁捶腿的小宫女,“伺候得不错,赏你了,下去歇着吧。”
那小宫女喜出望外,忙谢了好几次恩才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桂英瞥了眼那宫女的身影,眉心微微蹙了蹙:“娘娘,那支珠钗可金贵呢。”
贤妃微微掀了掀衣袖,轻笑了声:“眼红什么,本宫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你要知道,如今俪贵妃宠冠六宫,眼看着六尚也不知道何时满是她的眼睛和鼻子,算是成了大气候。反之,陈皇后刚刚入宫,根基未稳,却急不可耐地和俪贵妃对上,忙着夺权,真不知该如何说。偏偏她还用二皇子的爵位来诱本宫为她驱使,算盘珠子都快打到别人脸上了,当本宫是傻子嘛。”
桂英忙奉承道:“所以还是娘娘睿智,早早就把这事儿说给了俪贵妃听,今天可让陈皇后和惠妃跌了个大跟头呢。”
贤妃淡笑了笑:“因而在这宫中啊,咱们得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清楚眼前的局势,日子就能长久,荣华富贵才能享之不尽。”
柳玥拿到尚衣局后,倒真下功夫管了几日,把陈皇后和惠妃本就不牢靠的几个钉子全部拔除了。至于那日诬陷灵贵嫔的王尚服等女官,此刻早就成了暴室的贱奴,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得看造化了。
至于灵贵嫔,卸去了身上的宫务后,就一心一意照看起荣王来。瑞帝几次驾临玉照宫都看在眼里,于是一连几日侍寝,一时间算是宠冠六宫。至于陈皇后和惠妃自是恨得咬牙切齿,惠妃本想找尚衣局的麻烦,但她管着的几个宫室出了不小的烂摊子,每天忙的是焦头烂额,只能嘴上骂几句解解气。
陈皇后倒是还想着往贤妃这边使劲儿,只是一场秋雨后,天气突变,贤妃便染了风寒,病倒了。这可把陈皇后呕得不行,可她又没有法子,只能潜下心来筹备万国宴的事宜,准备着建个功劳,稍稍在瑞帝那里得个脸。
柳玥盯着郑尚服把尚服局的钉子全部拔除后也懒得管了,把剩下的事务往陈嫔的手里一丢,便和灵贵嫔一起在玉照宫里躲清闲了。还别说,这灵贵嫔是真喜欢孩子,她日日来,两个孩子再闹腾,柳玥也觉得松快不少。
这日下起了小雪,两人打开窗子,一边赏雪,一边煮茶,好不惬意。这时,陈嫔却一片疲惫地来了,见了两人如此,不由得有些酸意:“娘娘和姐姐是惬意,倒害得嫔妾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真真是辛苦。”
柳玥弯眉一笑,忙对春晴说道:“还不快把陈妹妹喜欢的桃花糕和玫瑰牛乳端上来,快快占住她的嘴,要不怕是被唠叨地没法用晚膳了。”
陈嫔羞恼地看了柳玥一眼,三人便说笑起来。
“娘娘,如今尚服局气象一新,很是顺当,您请放心。”
柳玥把玩着领口的顺滑轻柔的风毛,笑着道:“你是个仔细的,本宫哪有什么不放心。”
陈嫔谦逊了几句,又说起其他几局的纰漏,笑着道:“如今看陈皇后和惠妃手忙脚乱的,真是痛快,娘娘,咱们何不?”
柳玥淡淡一笑:“不想你当官几日,不仅人能干,性子更凌厉了些。看来把尚服局交给你真真是极对的。只是更多的宫务,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灵贵嫔和陈嫔都微微有些不解,柳玥摇了摇头:“木秀于林不是好事。本宫再尊贵,和陈皇后比起来,到底是矮了一头。名不正言不顺,万国宴到底是国宴,且是向各国来使彰显大景朝国威的,本宫一妾室若是太显眼了,反而脏了自己的羽毛。更何况,如今新后初封,前朝后宫都紧紧盯着本宫,生怕挑不出一丝错儿来,咱们难道还上赶着去送把柄不成?”
说到底,她再得宠也是妾室,她可以不计较身前身后名声,但往后的日子还长。若是真等到几个皇子争权的时候,到底还是给孩子拖后腿。且现在她算是大体了解了陈皇后这个人,手段和心计是有,但她的家室实在是太低了,对后宫的掌控不过尔尔,与其斗倒了她再招进一头猛兽来,倒不如留着陈皇后当她的磨刀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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