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那冰冷面具的一刹,金属的触感,沁出丝丝凉意,直透进她的肌肤里,夏侯缪萦不免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手上刚要动作,却听男人薄削唇瓣,悠声开口道:

“夏侯缪萦,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揭下我的面具吗?”

心头不自觉的一跳,夏侯缪萦望向这软倒在地的男子,药物的作用,令得他浑身全无攻击力,惟有一双漆黑眼瞳,依旧眸光湛湛,深不见底。

“你还有什么话说?”

指尖终究是一顿,夏侯缪萦好心肠的问道,权当是他作为银面人的最后遗言了。反正她对自己下的药,十分有信心,倒也不怕他再玩什么花招。

男人却是邪肆一笑,凉薄唇瓣,将接下来的每一个字眼,都咬的蛊惑而缠绵:

“没什么。只是怕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之后,会后悔这一刻的选择……”

夏侯缪萦不以为然的笑笑,刚想开口,却听男人嗓音愈加暗哑,沉的几乎不见底:

“夏侯缪萦,记住我说的话……如果眼下你真的揭开了我的面具,这一生一世,你就再也没有逃开我的资格了;这一生一世,你都只能是我的……你敢吗?”

夏侯缪萦但觉心中猛然一跳。从男人薄削唇瓣间,徐徐倾吐而出的这字字句句,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淬着从无边地府里捞出来的阴森之气,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紧紧缠绕在里面,挣不脱,逃不掉。

这莫名的不祥预感,只让夏侯缪萦感觉些些不寒而栗,夜凉如水,透过轻薄衣衫,渗着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激起连绵的鸡皮疙瘩。

男人目色深郁,眸中浮光蔼蔼,晦暗莫测的望住近在咫尺的女子。

夏侯缪萦咬了咬牙,摒去一切不合时宜的不安,抬眸,狠狠瞪向这危言耸听的男人,切齿道: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木婉清吗?凡是看见你模样的人,都得对你负责吗?笑话……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嘴脸……”

一股意气堵在胸口,夏侯缪萦不再有任何的迟疑,白皙指尖沁出些微凉意,缓缓触上那冰冷的银色面具,用力一挑,男人整张脸,再无任何的阻隔,瞬时撞入她的眼底……“是你?”

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却是惊诧的连声音都变了,夏侯缪萦大睁着一双杏眼,死死盯住这近在咫尺的面容,心底刹那间,已是掠过千头万绪,纷纷扰扰,绞成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幻化成这堕入眸底的一道秀拔身影,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但见面前男人,一张清俊朗逸的俊颜,有如刀削斧砍;寒眸漆幽莫测,瞳仁濯黑,深似不见底的夜海,波光潋滟,暗流汹涌;一管挺直的鼻梁下,唇瓣凉薄,噙出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他就这样好整以暇的迎着她的视线,神情闲散而慵懒,有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便可定人生死……这样天妒人恨的一张脸,熟悉到即便是烧成了灰,夏侯缪萦也认得出。

脑海在这一刹那,划过无数的念头,夏侯缪萦只觉一颗心,像是陡然间被人狠狠拽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撕拉硬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直堕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但与此同时,这种混沌的感觉,却又仿佛是踩空的一双脚,终于落到了实地,重重跌宕,粉身碎骨一般……“赫连煊……真的是你?”

夏侯缪萦听到自己又干又涩的嗓音,像是刚刚自浓厚的黄连水里泡过,浸的透了,然后再毫不留情的捞出来的一般,一张咬的出血的唇瓣,轻颤如同狂风卷着满天落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能够艰难的吐尽这鲠在喉咙里的七个字。

眼前的一切,似在她的眸底,拉下一块巨大的幕布,夏侯缪萦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纠缠在一起,是怎样的图案,只觉一颗心,似惊似诧,似悬而未决的一件事,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又似这样的结果,早已经预料到,千种滋味,万般感觉,决了堤的潮水一般,狠狠涌向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溢满细胞,占据住毛孔,四肢百骸都被这样的温度,给紧紧缠绕着,无法自拔,往不知名的深海里堕去。

“是我……”

男人嗓音低魅,溢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愉悦的像是正在欣赏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

“夏侯缪萦,见到本王就是你一心想要揭开真面目的银面人……这种滋味如何?高兴吗?还是不可抑制的失望呢?”

回忆随着男人的开口,似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漫延而出,有关银面人的种种一切,在夏侯缪萦脑海里纷沓而至,大婚前夕的惨烈占有;驿馆里的肌肤相亲;还有这月夜花海的徜徉……渐渐的,所有的影像,都与眼前这个名唤赫连煊的男子重合在一起……他就是他,他本就是他……虽然心底曾经无数次的怀疑,但当这一刹那,真的确认,真的亲眼看到的时候,夏侯缪萦依旧觉得震荡如潮。

那些不明就里的疑问,似吸了水的海绵一般,急速的膨胀开来,堵在她的胸口,仿佛随时都会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炸。

“为什么?”

夏侯缪萦只觉一把嗓音,又酸有苦,干涩的喉咙,如同煅烧在熊熊烈火之中,急欲化为一片灰烬,面前男子,近在咫尺,却仿若远隔天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充满矛盾,充满神秘,犹如高高在上的一方神祗,冷眼旁观,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赫连煊,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层层叠叠的不知名滋味,在夏侯缪萦的心底,漫延如同潮涌,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狠狠淹没。

赫连煊冷冷瞧着面前的女子,这一刻的她,一张俏丽脸容上,褪尽了血色,白皙的近乎透明,那一双总是澄澈透亮的眸子,如今却被茫茫水汽笼罩着,像湖面上升腾起的一缕薄雾,随时都会满溢而出,蜿蜒成殇;娇艳欲滴的唇瓣,几颗编贝似的皓齿,紧紧咬在上面,依稀可见,细细的血丝,正一点一点的透出来,将那饱满的唇色,愈加如着了胭脂般,沁出一种触目惊心的妖娆与美丽。

这样的夏侯缪萦,就像是一只无意间闯入了猎人的陷阱的小兽,被死死困在其中,找不到出口,彷徨无措,茫然若失。

这不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吗?摧毁的快感,如同千丝万缕的烟火一样,在赫连煊体内轰然炸开,璀璨而残酷。

“有什么好处吗?”

邪肆一笑,男人一直刻意隐藏的嗓音,终于恢复成原有的冷冽温度,薄唇轻勾起一抹残戾弧线,毫不掩饰的愉悦,曼声开口道:

“夏侯缪萦,你可知道,光是你此刻脸上这种表情,已经足够本王值回票价了……”

说话间,男人轻薄指尖,不由自主的抚上这近在咫尺的一张小脸,仿佛要亲手感受到她此刻的所有的愤怒一般。

夏侯缪萦不避不闪,双眸定定的望着这冷酷残忍,犹如一头狼般的男子,就在他温凉指尖,几乎碰上她的脸颊之时,她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他腕上的内关穴,这一下,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男人则似乎被药物所控,寒眸中有精光一闪即逝,却是连半分反抗都未有,便被她一击得手。

“赫连煊,现在你还认为值回票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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