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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听颂从浴室出来，看见靳言之戴了了一副银框眼镜，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很厚的书。暖色的床头灯柔和他的脸部线条，不像白天那样的冷硬风格。

他轻抿薄唇，目光专注。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靳言头抬头看着站在门外的徐听颂。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徐听颂佯装镇定掀开自己的那一侧被角。

靳言之给她拿的衣服是睡裙，徐听颂最喜欢的一件。浅蓝色真丝布料，波光粼粼像湖面。裙子足够长，一直到小腿。

但徐听颂现在觉得一点也不舒服。

靳言之合上了书，徐听颂扫了一眼封面：《capital》。

“关灯了？”

听到靳言之在问自己，徐听颂点点头，拉上了被子。床头灯关闭后，房间内彻底陷入了黑暗。

徐听颂闭眼，放空。睁眼，闭眼。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不知道身侧的靳言之睡着了没有，不敢翻身也不敢乱动。

她用气声轻轻叫了他的名字，没听到回应，猜测靳言之应该是睡着了。徐听颂放慢了动作，打开自己这边的夜灯，将光亮调到最小，拉开了放书的抽屉。

《熵》她读了三分之一，最近一段时间太忙没有翻开过。徐听颂后来去网上看过书评，褒贬各有，算是一本社科类型的科普读物。更是有人直言，是一本让乐观主义失望的书。

徐听颂只当是消磨时间的读物，多读点书也没什么不好。她之前对孟瑰音说过：“眼界太窄，不如多看书。”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养成阅读的习惯。她会的东西很多，但真正能谈得上是爱好的，算下来可能也就只有看书了。

那些乐器绘画和舞蹈，是从前叶梵和徐任风要求她学的。名曰其名作为身为一个合格的名媛，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徐听颂那时候没有力量反抗。

学是学了，叛逆的心思也有了。私下里她从来不会主动想起碰那些东西。也就只有看书，是在她能完全掌控的范围里。

静谧的黑夜下，徐听颂放轻了翻书的动作。灯光昏暗，纸张投射出的阴影落在靳言之的侧脸。徐听颂看了两眼，脑海里蹦出一个主意。

她合上书，伸手在空中晃动了一下，靳言之脸上立刻出现她的手影。

徐听颂不敢对靳言之当面说什么。但现在他睡着了。

她伸手做了一个捏脸的动作，酱酱酿酿，对着空气狠狠泄愤。又觉得不解气，握成了拳头。

“让你刚刚欺负我。”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手影落在靳言之的脸上。看着他始终闭眼没有一点反应，任由自己“拿捏”，徐听颂觉得内心舒畅。

靳言之侧躺着，面朝向她这边。额前碎发有些凌乱，但又柔顺服帖。他鼻梁高挺，五官优渥，侧脸线条干净，一笔勾勒而成。眼型很好看，虽然平常大部分情况下并不带着笑意。睫毛长而密，紧闭在一起。

他的左手胳膊搭在枕头上，手腕朝内，袖口下隐隐有串字母。离得有些远，加上灯光昏暗，徐听颂没能看清楚。她探着手臂，凑过半个身子去想要看仔细。

“ca......?”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垂下的发丝轻扫过靳言之的胳膊。直到看到他的睫毛轻颤。

徐听颂心头一惊，害怕靳言之要醒过来，赶紧关掉了夜灯，有惊无险躺回床上。

她闭眼，缓了缓心跳。在心里琢磨刚刚看到的两个字母：“ca”后面是什么？靳言之的手腕上怎么会有个刺青？

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靳言之动了下手腕，睁开了眼。

.

徐听颂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了窸窣的布料声音。她半眯眼睛，朦胧视线中看到靳言之背对着她在换衣服。

他解开浴袍，露出大片后背。徐听颂直觉非礼勿视，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听到房门落锁，她才继续安心睡着。

厚重的窗帘密不透光，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线，营造出绝佳的睡眠环境。徐听颂睡到闹钟响起，洗漱的时候，昨晚的记忆又不合时宜地涌现在脑海中。

尴尬的记忆总会在你要忘记的时候反复出现。

她用冷水抹了一把脸，稳定情绪后才走出去。

靳言之在看报纸，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徐听颂的身上。看来对昨晚在床上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徐听颂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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