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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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妆见众人都已经散去，忙佯装着不经意踱步到夏渊身侧，脸上微红，低声道：“殿下，妆儿今日拿了自家制的竹酿，是用上好的米酒封存在竹腔中，酝酿七七四十九天，方砍竹取酒，殿下不若和……”她边说边抬起头，看到夏渊的目光便再也说不下去，夏渊正痴痴的望向和罗易笑成一团的叶一，那目光，赵亦妆好熟悉，正似她望向夏渊的眼神。她的手微微抖着，用凤仙花瓣染得彤红的指甲情不自禁抠入手掌中，留下道道月牙状的血痕。

“堂姐，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马车已经备……”穆雪还未说完，便被赵亦妆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

穆雪登时愣在原地，她的性子虽然比赵亦妆烈一些，却也从来未有对别人如此凶狠过，“堂姐……”

赵亦妆一眼便看见穆雪身上披的御用藤花斗篷，平时自己这个堂妹只有给自己当陪衬的份而，今日竟然是她都要比自己风光，她的脸顿时变的绯红一片，配上一袭红衣更显狰狞。本身这出献技是自己牵头的，为何人人都风光过自己？陆子钦写的这话本，不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吗，有琴、琵琶作伴，有吟诗、字画做景，自己一袭红衣舞动于其中，难道不应是最耀眼的么？当时叶一本来是一无是处的，根本上不了台，却半道来说可以给大家加些效果，自己根本就没有当回事情。自己婉言谢绝了叶一的帮助，说出的理由是怕叶一忙不过来。其实心想着凭自己的舞技，何须这么个西北来的野女子给自己添色。可就是没当回事，这本是自己惊艳于世人的舞台，却生生便宜了这么些个人。她看了看杏儿手中抱着的猩红的缎布，“我赵亦妆要这匹缎子做什么！”她想着，慢慢向大殿外面走去，周遭一片热闹，而她却越走越落寞，她的脸上越来越红，竟似要渗出血来。

“堂姐，你看当初要是让叶一帮你想个办法做出个效果来便好了，你舞这么好，若是再加上……”穆雪三两步追上赵亦妆，她知道堂姐表面上不吭声，实际上是极要强的，什么都要争个最出彩，便想安慰两句，可话说出口，却觉得不太顺耳。

赵亦庄轻轻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穆雪，脸上露出那副端庄的笑容，只是脸还是红红的，那笑脸竟然像极了过年时民间捏的红面迎春娃娃。她轻轻扶了扶头，露出一丝弱不禁风的娇态：“我的好妹妹，我这恐怕是着风了，要先走一步了，你留在这里，若是太子或是其他人问起来，帮我解释两句。”她莞尔笑着，留了一个袅袅离去的背影。

穆雪先是惊诧于赵亦妆表情的切换之快，后来慢慢觉得那里不对劲，堂姐……你，你来时让我陪你，我便和你坐了同一辆马车，如今你先回去，我不是没有马车可以坐？待穆雪想明白了，再看看赵亦妆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远了。

夏帝今日心情大好，酒也喝了许多，有些微醺，他扶上王春的手起身道：“回宫。”罗易方要跟上去，却见夏帝摆摆手道，“无妨，朕自己走走，你且歇息。”王春刚要宣起驾，也被夏帝一个手势制止，“无妨，走吧，朕想安静的走走。”

罗易看着夏帝已经远去，便没了公事在身，他看叶一今日心情好的很，便凑近了问道：“这次我这禁军的兵士们可为你没少出力气，你不请我吃酒么？”

叶一的脑袋摆的像拨浪鼓道：“不吃酒不吃酒！”她又灿烂一笑道：“可以请你吃肉，听说南城有家烧烤羊腿的馆子，取的就是当时太祖在安州封王‘安西王’的名号，叫‘安西饭庄’，那里通宵营业，屋舍都是仿照安州的军帐，烤出来的羊腿也是京城数一数二，还有篝火。”叶一说着说着眼睛开始放光，嘴巴开始不听使唤，那架势像是口水马上便要留下来似的。

罗易忙伸出手一副要接住她口水的姿势，惹的叶一冲她做了个鬼脸，只是遇上他清新的笑，那鬼脸便变的鬼不鬼妖不妖。罗易心中荡漾的都是满满的暖，叶一跟他总算慢慢熟悉起来，虽然少了些许儿时的情愫，但是却自然而然，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默契，是的，虽然还未弄清她为什么不记得，但是相识相知过，那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要是永远就这样守着，不也是好的么。

“你真行，才来了多久，这南城的馆子都让你扒出来了！”

“不光南城，现在京城哪里好吃，我这里贼清！”叶一指指自己的脑袋，一副馋猫样儿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