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碗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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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岩把盛着红油锅贴的搪瓷碗给了那个肚子饿的声音奇大无比的流浪汉。

——取之于民者，也应当回馈于民。

即使温岩已经不是由白之国的税金供养着的白圣女爱瑞斯，她还是不愿意看到有人饿死在自己面前。一碗锅贴之于她不过是一顿饭的事，之于一个快要饿死的流浪汉来说却可能是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这……这是给我的……？”

不敢相信地眨了眨被特效化妆的灰白浓眉糊住的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卸下特效化妆，白启的脸上身上都起了红色的小疙瘩，这些皮肤过敏形成的小疙瘩让整整三天两夜没洗澡的他那身流浪汉妆容看起来更加逼真。

“嗯。”

温岩不想多解释。因为天上不会掉馅饼是事实，在施恩于人时表现得越不求回报、越平易近人的人越是另有图谋。而过度的善意也很容易被曲解成别有所图。

温岩留下黄底开大红牡丹的搪瓷碗就回了大肚李的店里。温岩不在的期间店里已经走过两拨客人，这些客人大多是慕名而来，吃过大肚李的炸品之后却大失所望，最终草草收场。不赶时间的熟客们倒是都心照不宣地留了下来——早就发现大肚李店里的炸品一定要出自温岩之手才特别好吃的熟客们大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邻居，街坊们一交流，大家就都知道温岩离开是去给宋老夫妻俩做锅贴了。

不太嫌弃大肚李炸品味道的熟客们随便吃上几口，占着位子准备等温岩回来再点。嫌弃大肚李炸品味道不行的熟客干脆点了酒水先慢慢地啜饮。反正白天烤串儿胡同里的人不多，这会儿又不是饭点。

一个穿着白t恤加破洞牛仔裤，脚上趿拉着拖鞋的青年最先注意到温岩：“阿岩回来啦！快！先给我炸盘花生！然后再给我来盘炸石屏豆腐！还要香辣鱿鱼和酥壳儿虾！”

“我要炸粉肠、黄金洋芋、酥壳儿虾和炸肥肠！洋芋要甜酱！”

“我！我！还有我！我也要黄金洋芋！还要炸鸡肫和香辣鱿鱼和炸鸡腿！”

“鸡肫鸡肝鸡腿鸡翅鸡翘！我来一个炸鸡全家福！”

食客们争相报单，生怕自己报晚了自己的单就要后上。温岩听着那一阵阵乱七八糟的喊声呼声，也不恼，只是笑着对食客们点头。

“好。”

比起冗长繁复又大多不是人类语言的咒文来，食客们的点单真是再容易记忆不过。温岩把收下的所有点单在自己心中略一归纳，总结出每一样炸品共被人点了几分。一次拿够所有份数的食材下锅煎炸，温岩一个人控制这大肚李店内三口油锅。精灵们环绕在温岩身边，有时候坐在她的肩头上将锅中的香气运动到她身边，有时候在食材甚至是油锅里蹦跶跳舞。温岩一嗅到锅中的香气就知道什么可以起锅，什么还要继续煎炸，手法娴熟地从锅中取出炸到恰到好处的炸品，一丝不苟地均匀分好份数，温岩一个人的效率反倒是比大肚李夫妻两个搭档都要高上两、三倍。

大肚李这会儿连给温岩打下手的能耐都没有，他硬要挤入温岩的工流程中反而会让温岩的业速度慢下来。是以这会儿他只能做些端盆送碗的活计，活像个招待客人的小跑堂。

白启自认从小没少下馆子，没少吃小摊儿。他念的大学不过是个刚升二本的三本，食堂师傅还经常做些奇葩菜色出来。什么青椒炒五仁月饼啦，石榴烩饭啦，粉丝拌粉条啦，苹果炖鸡啦……诸多让白启怀疑食堂师傅究竟是在做饭菜还是在研究饲料的菜色直接导致白启离开了母校食堂的怀抱，转投各种街边摊和小馆子。

可就算白启吃过的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小的炸品店能够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立刻火爆异常地排起了队，点餐的食客们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在不是饭点的时间里点出一大堆听了就上火的炸品。

不过也是，做炸品的那位……大姐？她做的锅贴好香啊～～

都说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被饥饿把嗅觉神经的灵敏度放大了好几倍的白启没再在温岩的身上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也就忘记了先前温岩从宋家父子身上拍出什么影子的一幕。他的感官神经完全集中于面前还暖和着的搪瓷盆里。什么城中村里不干净，什么自己手都没洗，什么自己不是流浪汉，自己不该吃嗟来之食之类的念头全被诱人的锅贴砸了个粉碎。没有筷子又不想闹肚子的白启干脆直接抬着搪瓷盆就去咬里面的锅贴，十足饿透了的流浪汉模样。

本想着参加真人秀的白启撑不过半天，顶多一天就该联系自己了，cindy不敢相信白启居然敢跟自己赌气玩失联。在白启失联两天一夜后她也没有主动去找白启。

到了白启失联的第二个晚上，cindy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实，电视剧的收视率和口碑差不能只怪白启，黑粉无数的责任也不该他一个什么圈内常识都没有，除了在接通告外基本算是圈外人的娱乐圈小白来承担。拿真人秀威胁他说要是他这次还搞砸了就要告他违约也不厚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白启那面团一般的性子会被磋磨成金刚不坏的顽石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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