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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你是个租书店老板。
身怀绝技，武功高强，能一拳打穿合金板，信奉真理只在大菠萝的爆炸范围内的那种老实小本生意人。
如果不是某些人的存在，你本可以快乐地当一辈子的咸鱼。
【一】
夏天午后，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高温使视网膜捕捉到的景色都产生了些微扭曲。
铺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的巷子在树荫遮挡下偷得几分凉爽，巷口右侧的桂树旁，一间租书店门扉半掩，空调的凉意泻出门缝，留住了从此地经过的每一个行人，一跃成为整条巷子生意最好的店铺。
然而这么热的天，也没几个人会从这儿经过。
租书店内，你坐在柜台后的沙发椅上，双腿交叠着架上桌面，仰着头好像睡得很熟。
日光照进窗户，你嫌光线太刺眼，随手抓起一顶不知道啥时候买回来的草帽盖在脸上，胸口规律起伏，气息悠长。
龙井虾仁走进租书店，看到的便是你这样不拘小节的睡姿。
他皱了皱眉，却有意识放轻脚步，不想打扰你。
龙井虾仁是个茶艺师，在巷子对面，隔着一堵墙与你“面对面”开了间茶艺馆。因他技艺了得，又长着一张俊颜，所以茶艺馆生意非常不错，即使在这种大热天，客人也络绎不绝。
可他性格淡漠，脾气略显古怪——单指做生意——每天只接待五位客人，逢年过节还闭门谢客，令许多同行气到抠脚。
龙井虾仁做生意不走心，倒是每天都会到你的租书店打卡，从你开业至今，日日登门，风雨无阻。
为了留住这位大客户，你还专门亲手制了一张“会员卡”，以黑色木板薄片制成，上书两字——“九折”，字迹龙飞凤舞，潇洒飞扬。
龙井虾仁收到会员卡时表情非常精彩，若非那两个字写得风骨遒劲，有大家之气，只怕早就被他甩回你脸上了。
租一本书一天五毛，打九折跟没打有什么区别？
绕过门前的板凳，龙井虾仁走到书架间，在数千本旧书里寻找茶道相关的书籍。
好不容易发现一本唐代陆羽所著的《茶经》，他伸手去取，宽大的袖摆不知何时挂到了钉子上，一抬手，袖口便拉出一条长长的裂缝。
龙井虾仁喜着古装，尤其是魏晋风的宽袍大袖，即使再热的天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平常呆在茶艺馆里还好，可出门之后极不方便。譬如现在，他就损失了一件价格昂贵的大袖衫。
龙井虾仁扫了袖子一眼，全不在意，从钉子上取下袖摆后又要去拿《茶经》，这时，一只手越过他头顶，先一步将其拿走。
“喏，你的书。”
你打着哈欠，把《茶经》递给他。
龙井虾仁刚一转身，便和你四目相对。
书架间的过道狭窄，同时站进两个人会十分拥挤，你与他面对面站着，你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他也能看清你眼中映出的自己。
素来淡泊的茶艺师面颊微红，几乎和他发尾的粉色相同，接过《茶经》便退出外面，冷声道：“我说过，我不喜和他人太过接近，下不为例！”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相对温和的“多谢”。
你没来得及看见龙井虾仁面上的红晕，他说话时又是背对着你，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还带了几分恼意，你以为他真的生气了，挠挠头道了句歉。
“抱歉啊，我下次会注意，绝不靠近你身边三米之内。”
你不想失去这个大客户，因而说得格外诚恳，然而龙井虾仁非但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周身萦绕的气息反倒更冰冷了。
你一头雾水，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在看到他袖口处被钉子划出的裂纹时自以为找到了他生气的原因，立刻忍着肉疼说道：“那什么，你衣服被书架钩坏了是吧？别生气，我……大不了……赔你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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